我們還沒有學會愛

    我不是一個審美主義者,我堅定地反對審美主義,反對審美主義地看待性.因為我拒絕那種表面很真誠的虛偽.當你感覺到一件事物很美好時,你真的感到它很美好嗎?這難道就沒有自欺的可能?為了避免自己認清自身的丑陋,你對自己說:這是很干凈的,這是很干凈的.它真地干凈了嗎?性的美好,太稀有了.性的興奮,性的自欺,倒是太常見.但興奮并不就是幸福,就是美好.

    由于我們過份輕率地去愛,使我們早已不懂得什么叫愛.所以我們才會有加倍輕率的性.有些欲望我之所以不去實現,并非出于道德原因,而是出于美學原因.正如抒情詩一般是無價值的,它僅僅只是一種自戀和偶然感覺的表現,我也不相信輕率的,毫無必然性的愛.黑格爾:愛情是感覺的偶然性的沖動.而婚姻把感覺的主觀性升華為倫理的客觀性.我不相信倫理的客觀性,愛的確有某種偶然性,是兩個偶在個體的偶然相契,但其中有自由,那種私己的不可剝奪的自由.而自由,就是責任,自我克制和自律.

    我們輕率的世紀是一個把性變成一些荒謬的動作的偉大時代,這一時代最大的貢獻就是讓我們清楚地看到:我們還沒有學會愛.

    我的一位友人說過,如果一個人在盡性時覺得自己很干凈,那只會是愛的力量使他如此認為.如果我愛,我相信應該有性.當然是慎重的,有責任能力的人才能去盡性,因為也只有慎重的,有責任能力的人才能愛.我所說的愛,不是指基于浪漫的自戀的投射,而是對自身全面認知之后產生的對另一個人認知自身的渴求(認知那些私人的,會消失的東西).這樣的愛只會產生于那些真正反省自我的人那里.

    為了一生而認識一個人,并把她保持在秘密中.